“吴国太子来求见皇上。”
卫封正在帅营欲与庄妍音用晚膳,桌上摆满军中难得吃上的好菜。
他放下银筷,接过慕秋递来擦手的长巾,淡声道“见”。
庄妍音猜想,楚逢殷这个时候来,难道是想通了?
卫封嘱咐她:“你先用膳,不必等我。”
……
楚逢殷被将领请入营帐中,内外将领与士兵侍守着,而楚逢殷只带了两名亲随。
卫封端坐在茶案前,凝望身前颀长的男子。
他第一次见楚逢殷,与温幸霖信中所言的芝兰玉树一样,若没有战争,他或许该与这样的人是友人。
楚逢殷也正打量着灯下的他,他比那个替身质子要凌厉些,眉眼五官更为英朗,只是端坐在那里,周身便全是与生俱来的帝王威压。
楚逢殷向卫封略一颔首,气节仍在,没有行大礼。
卫封并不责怪:“太子坐。”
楚逢殷端坐下,帐门外,季容要卸谢宗的剑。
卫封抬眸看去:“不必卸剑。”
楚逢殷微顿:“齐帝为何不卸剑?”
“你对朕没有杀心。”卫封示意卫云斟茶,从楚逢殷只带两名亲随过来,他便已知楚逢殷是将生死交给了他,这也是一种信任,又更是楚逢殷在赌。
他赌他会顾念从前的旧情。
楚逢殷道:“孤该是对齐帝熟悉的,你与孤来往的替身质子明明一模一样,但孤又觉齐帝陌生,甚至陌生得全然是新的人。”
卫封淡淡抿唇,见对面楚逢殷的视线落在了一旁书案的棋盘上,垂眸吩咐卫云将棋呈上来。
他道:“太子可与朕手谈一局,朕让你三子,你若赢半子,可与朕提一条件。”
楚逢殷眸光微动:“孤提一条件?齐帝可当真?”
卫封唇角淡笑若无:“你提,朕可看能否当真。”
二人沉默对弈,唯有烛火的灯芯发出极轻的响。
楚逢殷发现卫封的确明显地让了他三子,他与那替身质子下过棋,却从来不曾与卫封下过。他一步步都在棋盘上精心布局,却发现自己早被卫封引入他的棋局中,而这盘棋太过熟悉,这是他曾与替身质子下过的最后一盘棋。
卫封一步步攻进,他恍然般,刹那间懂得了什么,在甘愿服输时,竟见白子孤立无援,被他黑子紧气,他皱了皱眉,对这获胜的半子没有喜悦,只有不解。
“齐帝让孤,为何?”
“你所来因何?”
楚逢殷凝望他:“这盘棋太熟悉,孤与替身质子下过……”
“是朕。”卫封颔首,解释了楚逢殷眼中的疑惑。
那些年温幸霖不会的棋,全都是他在与楚逢殷下。
…
庄妍音很想知道营帐中的消息,却不敢再见楚逢殷。
她虽然叫他一声大哥,却不会为了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大哥破坏卫封的原则。
卫夷来说两人在下棋。
下棋的时间太过漫长,她便没有再在草地上等,与陈眉摘了些野花回帅营,将花瓣放进浴桶中沐浴。
热气腾升,她泡在水中舒服得几欲睡着,忽听屏风外陈眉的一声请安,忙要起身。
但屏风后却投来被烛光拉长的一道影子。
她忙道:“哥哥,我还没有洗好!”
卫封径直穿过屏风,就立在她身前笑吟吟地凝望她。
花瓣漂浮在水中,在她的惊慌下漾起一圈圈艳姹的水波。
“还洗么?”
“不不洗了,你出去!”
卫封取下长巾:“我伺候你。”他上前将长巾递给她。
庄妍音飞快扯入水中,在水底裹住了自己,滚烫的双颊晕染着一抹绯色。
她欲哭无泪:“你出去啊。”
他似乎极喜欢看她惊慌羞窘的模样,微微挑眉,重新取了一方干爽的长巾递给她,这次背过了身。
庄妍音还发着抖:“哥哥,你出去好不好?”
卫封音色里带着愉悦:“我不都见过了。”他忽然道,“哦,我只见过上面。”
庄妍音握着那干爽长巾的手一愣,恼羞地取下身上那湿水的长巾,扔在了他后背上。
他不曾恼,只低笑着问:“擦干了么?”又取下了屏风上悬挂的寝衣,依旧背着身递给她。
庄妍音只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穿戴好,但越慌张那衣带越是找不准,她急红了脸,卫封转过身来,帮她系上衣带。
他滚烫的气息灌入她耳朵里:“小卫,现下是六月,我们九月成婚好不好?”
庄妍音微怔,抬起清澈干净的小鹿眼:“不是要打仗吗?”
“不打了,我们回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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